丙年-聖週四主的晚餐

為甚麼需要舉行「洗腳」的禮儀？回想數年前，在別的聖堂安排聖週禮儀的時候，有人提議不洗腳，因為洗腳不像中國的文化，哪有為他人洗腳的道理，倒不如改為洗手吧！我當時想：「有沒有弄錯？『洗手』！？」這人的說法讓我立刻聯想到甚麽？是「彼拉多洗手」。洗手代表甚麽意思？有洗手不幹、金盆洗手，即再沒有關係、不理會的意思。所以，真的有不能改為洗手的道理。我之後再仔細思量：「洗腳不是中國人的傳統嗎？」我想起我的母親，當她年紀漸長時，每逢冬天，她常說夜間天氣寒冷，睡覺時感到雙腳很冰冷，於是她在睡覺前，把雙腳浸在一盆熱水中，讓雙腳暖和一點，然後抹乾才去睡覺。後來她年事已高，要彎下腰來抹腳，甚為不便。為人子女的我們，每當看見時，一定為她抹腳。所以，我確實對洗腳不是中國文化存有疑問，至少這也是我家的文化哩！

「洗腳」這行動其實不需多說甚麼，因為這動作本身已經說出了它的意思。怎樣才可以洗腳？剛才的禮儀是一個象徵行動，我只為數個人洗腳而已。其實我也要向那幾位兄弟姊妹道謝，因為要在眾人面前脫去鞋子和襪子，在一般情況下都是不習慣的。我們是怎樣為人洗腳？剛才《福音》提及耶穌在席間起身，脫去祂的外衣，拿起毛巾。然後怎樣？他需要跪在那個被洗腳的人前面。我剛才只替四人洗腳，現在已感到腰部有點不適，可能因為我都不年輕了。事實上，這是一項服務，表示出我的地位比對方更低下。對嗎？我要蹲下身，在一個更低的位置上服務你，當你有這需要，我都會來幫助你。這就是洗腳的意義。當替別人洗腳時，便立即明白洗腳確是服務他人。耶穌在甚麽時候為門徒洗腳？是在最後晚餐的時候。按《若望福音》第13章開首的記載，最能打動我的就是第一節：「在逾越慶節日前，耶穌知道祂離此世歸父的時辰已到。」於是耶穌怎樣？「就愛他們到底。」所以，耶穌為門徒們洗腳，就是要將這份「愛到底」表達出來。甚麼才是「愛到底」？就是在這晚餐廳裡，耶穌知道在門徒當中，有人將要出賣祂，有人會否認祂，然後眾人四散，不知所蹤，不過祂仍為他們洗腳。這就是「愛到底」的表現！亦確實是令人難以置信的。

在日常生活裡，當我待你好時，你一般也會待我好；我對你說聲早，你大概也會回應我一聲早。是嗎？大家以禮相待。又如：我給你送禮物，你也會回贈給我。但若我對你說聲早，你卻沒有回應。那麽我還會繼續跟你打招呼嗎？下一次，還有可能會的，但若多一次不回應，那會如何？(教友：會！)你們還是會繼續說？你們真好啊！因為你們是聖母聖衣堂的教友，所以你們會照樣做的。生活裡，你待別人好，別人不一定也待你好，這樣我們還應繼續善待他人嗎？或者，我愛別人，但別人不愛我時，我還愛不愛他呢？我聽不到你的說話，(一教友說：「還會愛得更多！」)啊！那真是好極了！不過，當我回想自己的經驗，及聽過不少兄弟姊妹的經驗分享，最讓我們難受、痛苦、傷心的，就是幾時當我們愛人時，遇到卻是失望、痛苦、悲傷和難受。為甚麼？我們會疑惑對方的表現為甚麼不似我們那樣，我認為我很愛他，但為何他回應的愛卻是那麽小，甚至會把我的愛糟蹋了，就如廣東人的一句俗語：「比個心你，你當狗肺。」

甚麽是愛？哪裏有真愛？請大家想想：當耶穌為門徒洗腳時，猶達斯仍身處其中，待洗腳完畢後，他才離開的，即是耶穌也有為猶達斯洗腳。這實在令人難以相信！看看耶穌為門徒洗腳的行動，就讓我們認識到「愛」不僅是卿卿我我或羅曼蒂克，愛更是一種承擔。這是多麼的困難啊！當你的樣子很美麗時，我愛你並不困難哩！但當你的樣子變醜了，愛就不是那麼容易了。人世間的愛情就是這樣子，但耶穌卻不一樣。耶穌就是這樣沒有理由地愛着這些門徒。看看耶穌揀選的門徒中，好似沒有幾個是值得愛的，他們曾經爭論「誰最大」。對嗎？門徒中有人好勝，有人爭論誰可進入天國，有人甚至帶同母親一起要求耶穌決定誰人可坐在祂的右邊及左邊。這樣差勁的門徒為甚麼還值得去愛呢？可是，耶穌就愛他們到底。

感謝天主！讓我們在耶穌身上看到這份愛。天主愛我們不是因為我們每個主日都到來參與彌撒，也不是因為我們每日都唸經祈禱，甚至不是因為我們做好人才愛我們。天主從一開始已經愛了我們。為甚麼？因為天主就是「愛」、無條件的愛。我們的救恩是在哪裏？我們的救恩就在這裡，天主的愛不是一項交易，也不需要交換，完全不是這回事。我們不是以參與彌撒來換取天主的愛。絕對不是！天主首先愛了我們，而這份愛能改變我們，能提升我們的生命。耶穌為門徒洗腳，是因為祂要顯出愛到底的愛：「就愛他們到底」。

各位兄弟姊妹，剛才我們所做的是一個象徵而已，但真實的是當我們每一次聆聽天主的說話，每一次誠心熱切地敞開自己的心，讓天主的說話進入我們的心中，當我們這樣祈禱時，我們便能體會到祂的碰觸。每一次當我們返聖堂參與彌撒，我們領受祂的聖體聖血，這是在最後晚餐、在被出賣的晚上、在愛情被拒絕的晚上，耶穌留下了這愛情的標記。很奇怪啊！我們有否想過每次領受聖體聖血，是怎麼的一回事？我們不愛祂，但祂卻竟然愛着我們。各位兄弟姊妹，人間沒有這份愛，我們都沒有。幾時當我們指責某些人或批評某些人：「為甚麼我待他們這麽好，他們卻沒有同樣待我好。」就看到我們的愛是很有限的，我們的心裡仍有很多的計算，我們十分斤斤計較。各位兄弟姊妹，我們要轉向耶穌基督，學習伯多祿。他請耶穌不要為他洗腳，可是耶穌怎樣回答他？若伯多祿不接受耶穌這份愛，他就與耶穌無份，意思即是沒有關係。

各位兄弟姊妹，我們應接受耶穌的愛，接受這份「愛到底」。原來我們值得祂這樣的愛，因為祂愛了我們，不是因為我們擁有甚麽。「就愛他們到底」。耶穌愛我們到底，是來自剛才我們誦讀的《福音》，是哪部《福音》？《若望福音》。第幾章？第13章第1節開始了耶穌的受苦、受難、死亡、被埋葬和復活。耶穌的受難始末以及祂的一生都彰顯出這句說話：「就愛他們到底」。讓我們重複這句說話，好嗎？「就愛他們到底」，哪部《福音》？《若望福音》13章1節。

讓我們牢記這句說話，也牢記這位愛我們的天主、愛我們到底的主。

出12:1-8,11-14
詠116:12-13,15-16,17-18
格前11:23-26
若13:1-15

©夏志誠